首页 开膛手杰克的百年孤寂 下章
一九八八年·柏林
 1

 外面又开始下雨的滴滴答答声了。

 搜查主任雷昂纳多·宾达因为那个故事太过惊人,而几乎忘了呼昅。听完了故事,他深深地昅了一口气。但是,一发现自己昅气的声音好像太大了,立刻小心地把气吐出来。

 “难以置信呀…”主人吐气的同时,以有点嘶哑的声音说着:“那是真的事情吗?是事实吗?”

 “无法证明。”克林·密斯特里说。他的声音仍然保持低沉。

 “不过,据我多年的调查结果,我是那样相信的。然而竟然有那么多自称是杰克的人的来信,致使全世界的人都想错了。”

 “确实如此。”宾达主人叹息地说。

 “我打算把我的研究成果结集出书。书出版了后,一起会引起世界的轰动吧!”他若无其事地说着,所以听起来好像是在开玩笑。

 “是吧…如果你刚才说的是事实的话…不过,经过警方的真是解剖后,仍然没有再玛莉·安·尼古拉斯或伊丽莎⽩·史泰德的肠子里,发现那颗‘埃及之星’吗?”

 “公开的资料里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。不过,一般正式公开的资料通常只是所有资料里的一小部分,但是苏格兰场的资料都被谨慎地密封、保存起来,要到一九九三年才会全部公开。也就是说再过五年,我的推理所依据的证据,就会出现了。我相信我的推理。”

 “你的意思是,开膛手杰克是女…”

 “当时非常有名的柯南·道尔先生也曾经怀疑过凶手是女,或者是穿着女装的男。这是柯南的儿子亚德里安·柯南所怈露出来的记录。柯南先生果然独具慧眼。”

 “有道理。十九世纪末的伦敦东区,如果是女人做了开膛手杰克的事情,反而不会引起怀疑。啧、啧,真是令人讶异…

 不过,慢着,慢着!虽然调查资料还在保密之中,可是医生在解剖玛莉·安·尼古拉斯或伊丽莎⽩·史泰德的遗体时,就有可能在她们的肠子里发现钻石,不是吗?”

 “不,主任,那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克林说。

 “不可能?”

 “对,不可能。除非是有便秘⽑病的人,否则呑到胃里的钻石,一定会在一两天內就排怈到体外。这已经是医学上的常识了。不过,十九世纪的人们还没有这样的常识,可以说是疯了,才会想从死者的肠子里找到钻石。”

 “恩,是呀!对于外行人来说确实如此。即使是现代人的我,也会一时想不起来那样的事情。但…呑到肚子里的钻石,真的一两天就会排出体外吗?”

 “如果是健康人,一般都会那样。”

 “会不会被卡在⾝体里的什么地方…”

 “或许玛丽亚也是这么想的吧!这样的希望未免过度乐观了。”

 “噢…”宾达主人愣愣地叹了一口气。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后,空间里只听得到外面的雨声。

 宾达主任安静地听了一会儿雨声后,才说“那个叫玛丽亚·可洛纳的‮姐小‬后来怎么样了?有被送到精神医院吗?”

 “没有这方面的记载。大概是平静地过了她的一声吧。”

 “怎么可能?”

 “一般说来,女就是那样的。但被到极点的时候,女大都会有出现暂时‮狂疯‬的危险。那可以说是一种歇斯底里症。”

 “可是…”

 “我非常了解主任您的心情。但是请主任想想:在四十年前的大战‮场战‬上杀死好几打人的军人,如今也在孙子的围绕下,过着平静的余生吗?人类就是这样的。人类生来就有罪。”

 主任因为不同意这样的说法而沉默了。过了一会儿才又说:“嗯,或许吧!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,可是我的职业不允许我赞成那样的说法。”

 “我有同感。老实说我也不认为她以后还可以过着平静的生活。我想她后来的⽇子里。应该经历了我们所不知道的艰辛。”

 “因为她没有钻石了?”

 “她是没有钻石了。”

 “那么,她的未婚夫呢?那个在法国拥有矿山的青年后来怎样呢?”

 “罗伯特·治摩曼因为一八八八年九月的暴动而死了。”

 “什么?他死了?”

 “他死了,当时的暴动相当烈,情况非常危险,他被一个工人死了。玛丽亚好像是到了一八八九年才知道这个消息了。”

 “果然如此,事情的结果总是这样。”

 “没错。相信神的存在的人,大概都会又这样的感想。”

 “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?”

 “我也相信神的存在。但是,我还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感想。我局的她満腔的怨恨之气,一直还没有得到纾解,所以百年后的现在才会发生了像双胞胎一样,一模一样的事件。”

 “啊!对,我们要解决的是这一次的事件。”宾达主任突然想起来,并且大声地说。

 “嘘!”克林在嘴巴前面竖起食指,制止主任发出声音。然后低声地说:“所以,这一次她一定会来检查当时老不及剖开的长脚莉斯的肚子。这是多么固执的意念呀!看,终于来了。”

 后门好像打开了。因为雨声略微变大了点,接着,门被谨慎而缓慢地关闭起来。此时房间里的灯光和走廊上的灯光当然都是熄灭着的。中庭那边有像伦敦瓦斯灯的⽔银灯,雨中的⽔银灯光芒应该是模糊不清的。⽔银灯的光芒从中庭那边闪过走廊旁边的窗户,一下子就消失了。

 听不到脚步声。门好像自动打开又关起来似的,本感觉不到有人走近走廊里。走廊的地板是石造的吗?可是,确实有人进来了。走廊的窗户上出现了像幽灵般的人的上半⾝影子。

 “啊…”蔵在打扫工具间里宾达主任,想要把⾝体伸出去似的,从门里看外面的情形,然后发出低沉的感叹声音,声音的语尾还微微地颤抖着。

 那个人影戴着帽子,好像要把头发全部塞进帽子里似的,还用发夹把头发夹起来,那个声音与模样,活像生活在十九世纪的女

 奇迹发生了。间隔着排放了五具棺木的房间与走廊的们慢慢地,似乎象征着百年时光般的缓慢,一点点一点点地开了。合叶像古老的时钟齿轮般,发出叽嘎的声音。仿佛打开时间机的门一样,门开了“玛丽亚·可洛纳”站在门口。

 她穿着长到脚踝的褐⾊长裙,左手拿着合起来的花洋伞,靠着从中庭那边渗透过来的⽔银灯光亮,可以看到她的头上戴着黑⾊的麦秆帽子,雨⽔的⽔珠滴滴答答地从伞尖和长裙的裙摆,滴落到地面上。

 宾达主任长大了眼睛,⾝体变得僵硬了。他茫然地微张着嘴巴。真的吗?这到底是——他的嘴颤动,却没有吐出任何声音。

 玛丽亚·可洛纳慢慢地把伞周围立刻累积出一滩黑⾊的小⽔洼,⽔洼逐渐往外蔓延。这让人想起好像几天前其实是百年前发生的某一个场景——像在天·贝尔兹小酒吧时一样,玛丽亚走进酒吧,不发出声音低抖掉附着裙摆的雨滴,并且轻轻歪了一下头,让帽子上的雨⽔滑落下去。

 然后,她走向五具棺木,登、登、登,一步一步缓缓地前进。那个声响让看得人吓得提心吊胆。那不是正常人走路的方式,而像是刚在坟墓里苏醒的“人”的行动方式,或是像靠机关行动的机械人的走路方式。总之,那是一种奇怪的走路方式,好像刚学会走路的人,每踏出一步都靠木支撑着才能前进一样,还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
 走到五具棺木的旁边后,她就停下来站着。接着,她慢慢弯曲膝盖,靠着缓慢的行动往下蹲,又从⾝体的某个地方,拿出像小木般的东西。当

 她把那个东西举⾼到鼻子的地方时,从窗帘进来的⽔银灯的⽩⾊光亮,照出了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,那是刀子。

 把刀子放下后,她慢慢地打开最靠近自己的棺木。她使用双手,非常地慎重。

 “啊!”她低声轻呼。接着,她用力移动膝盖,以之前说没有快速行动,移动到旁边的棺木前,然后很快地打开棺木的改制。“砰”的一声,那是让人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巨响。第三具棺木的盖子也被掀开了,并且同样发出‮大巨‬的声响,打破了深夜的寂静。

 好像终于轮到自己出场的演员一样,躲在打扫工具间的克林·密斯特里站起来,撇下呆住了的宾达主任,慢慢地从工具间里走到大房间,打开门旁边墙壁上的电灯开关。

 ⽇光灯像闪电般闪烁了几下后,对已经习惯黑暗的人来说,房间瞬间变得像⽩昼一样明亮。一位复古打扮的女子站立在房间的‮央中‬,因为突然来的光芒,让她举起双手护着眼睛周围。本来以为她或许会像幽灵般地消失,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消失,还一直存在于他们的视野中。

 她的动作恢复成原先的缓慢。她一直都是这样的,每一个动作都很慢,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,每一个动作也都很踏实,接着她放下双手。

 “啊!”男人的大嗓门轰然响彻整个屋子。

 “莫妮卡!这不是莫妮卡吗?”宾达主任一边叫道,一边连滚带爬地从工具室里跑出来。

 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主任茫然地问。

 “尸体呢?五个女的…”莫妮卡以沙哑的呻昑低声问道。“尸体在那里?”

 “可怜的‮姐小‬,她们的尸体都还在停尸间。在这里的只有空的棺木。”克林低着头,很同情似的说。

 “什么!”莫妮卡像惨叫般地提⾼了声音:“这是在骗我吗?你们在骗我?连卡尔也在骗我!”她哭喊着说。

 “不、不,‮姐小‬,不是那样、设计骗你的人是我,这是我一个人的计划,卡尔和宾达主任完全不知情。我说要把五个女的尸体移到这个房间,卡尔只是相信了我说的话,又把我说的话说给你知道而已。因为我如果直接就说可爱的你是凶手,想必没有一个人会相信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,所以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,主任和卡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”不知道,一直到刚才为止,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…“雷昂纳多·宾达主任喃喃地说。“即使是现在,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。”

 莫妮卡·封费顿再度蹲下来。她哭了。她⾝旁的金属拐杖发出暗淡的银⾊光芒。

 “这个世界充満让人忧郁的事情。”克林·密斯特里双手放在背后,低声说着:“被迫看到不想看的事情,被迫相信不想相信的事情,这是谁也不愿意碰到的事。如果可以的话,我也向挪开我的眼睛,当做什么也不知道。可是,错了就是错了,不能放任不管。”

 “我真的不敢相信。但是,这是为什么…”主任还是茫然地低语着。除了主任的低语声外,房间里只听得到莫妮卡的哭声,和外面下雨的声音。

 2

 “‮察警‬是个讨厌的工作。”把还不太能陈述事情的莫妮卡到重案组的值班女警手中后,克林·密斯特里一边踢开脚旁的行李箱、一边说着。这是正门厅旁边的接待室。说完,他咬了一口送过来的汉堡,喝着可乐。

 “好像变成在欺骗她了。可是,我不是喜骗人的人,当我没有十⾜的把握,所以只好用这个方法。”

 “你说你没有十⾜的把握?是指什么事情?”

 “你不是已经确认凶手就是她了?”宾达主任一边咬着汉堡、一边说。

 “我当然是这样推测的,不过,我不敢肯定就是她。”

 “看不出来您是那样。”

 “因为我是手座,所以说话的时候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。其实我来这里的时候,內心里还没有理清凶手到底是谁的这个问题,我觉得克劳斯·安可摩亚巡警也有嫌疑。因为一直不能排除对他的怀疑,所以才使了一个小魔术。”

 “对了,关于这一点,我很不明⽩你的魔术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。那时你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?”

 克林又咬了一大口的汉堡,咀嚼后才把食物呑下去。宾达主任也一边吃自己的汉堡,一边等待克林的答案。

 门厅旁边的接待室相当空旷,只有密斯特里和宾达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,这是一组有桌子的沙发,外面的雨持续地下着。

 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很像是家庭教师和准备考的学发生‮生学‬,也很像在上一对一语言课程的师生。教师以煞有介事的语气说明自己満肚子的知识,‮生学‬像怕漏听了什么似的,⾝体向前倾听着。

 “靠着那个把戏,我终于可以确定克劳斯不是凶手。如果克劳斯是凶手,那么,把五个女的尸体集中在一起一个晚上,对他来说应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可是他却表现出一点‮趣兴‬也没有的样子。”

 “什么好机会?”

 “剖开凯萨琳·贝克的肚子,调查她內脏內的情形的好机会。有一个晚上的时间,时间非常充分,可以好好地进行调查。”

 “那么,你右手玩弄玻璃珠的道理是什么?”

 “因为我认为如果他是凶手的话,当看到我的手中的玻璃珠时,或许会怀疑我们已经发现宝石,而露出不稳定的神态,我想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。不过,他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。因为对玻璃珠视若无睹,所以我肯定他不是凶手。于是我就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了。如果凶手是⾝強体壮的他,凭我们两个就要逮捕他,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,那就必须变更原本的计划了。”

 主任无言地看着半空中,但是嘴巴并没有忘记咀嚼口里的汉堡。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我还是不了解。你不能从头到尾好好地说明一次吗?这次的事件到底怎么一回事?为什么局外人的你,只靠着报纸的报导,就能发现真相?”

 “因为柏林的印刷品或咨询太过‮滥泛‬了,所以只要坐在旅馆里,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不仅可以从‮滥泛‬的报章里知道搜查本部主任的大名,也可以知道主任以下的每一位刑警的名字,就连风纪科的滤镜莫妮卡·封费顿住在波兹坦路附近的林克街,22岁,是29岁的重案组刑警卡尔·舒瓦茨的未婚,这些消息都可以在赫尼希饭店的门厅知道。”

 “你也是在哪里发现事件的真相吗?”

 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 “能从头说起吗?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这件事一定有什么前因后果吧?”

 “关于详细的细节,请你去问当事者吧!因为我从英国来到这里。老实说时间并不多。至于这个空前绝后的大事件的构成要素,我刚才已经说过,所以宾达主任你已经知道了。一九八八年的这个大事件,和一八八八年伦敦发生的那个有名事件完全相似,几乎每一个情节都相同,是像镜子內外的影像般的两个时间。我也和你一样是神的信徒,所以只能认为这次的事件是神的计划,为的就是让百年前走⼊宮的那个事件的真相,能够趁现在世人的面前。

 啊,我这样的说法或许会受到一点天谴,因为神应该不会有杀人的计划,这个…该怎么样说呢?或许这就像亚历山大和成吉思汗、希特勒和拿破仑的存在。历史这种东西本来就有着让人捉摸不定的格。或许所谓‘历史’,本就是百年一隔的镜子吧。”

 “的确。但是,请现正对事件作说明好吗?密斯特里先生。”主任紧张地说。

 “啊,我当然了解!宾达主任。这个事件的理由就是这样的…对了,宾达主任…”

 “什么事?”

 “这个汉堡——你不吃吗?”

 “你要的话,请吃吧!要吃多少都可以。请赶快接着说下去。”

 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克林拿起汉堡,又是大口咬下后慢慢咀嚼。

 “吃东西的时候右边咀嚼五十下、左边咀嚼五十下,这样就不会生病。”

 “密斯特里先生,我一点也不担心生病的事情。我的⾎庒很正常,也没有糖尿病的迹象。请赶快继续刚才的话题吧!否则我真的会生病了。”

 “把莫妮卡·封费顿女警和玛丽亚·可洛纳重叠起来看,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大这个事件的原因了。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,用不着听我蹩脚说明。

 事情的起因是封费顿有一颗小小的,但是很贵重的宝石,那是一颗没有加工成戒指或项链的宝石。不知道她和何时得到宝石的,但她应该是一直随⾝携带着宝石吧?这一点你可以在⽇后质问她。总之,她应该不论是巡逻的时候,还是私下散步的时候,都把宝石蔵在內侧口袋里,贴着自己的⽪肤,随⾝带着。对她来说,这颗宝石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。

 封费顿‮姐小‬最近被调到风纪科工作,他在网上进行巡逻时,认识了几个站在街头‮客拉‬的女,其中有一个五人的女团体。为什么这五个人会变成一个团体呢?或许是他们年龄相仿,又都来自英语圈的国度吧!所以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。此外,他们也都主导克劳兹堡的出租公寓,平⽇就有往来,平常也以英语沟通。

 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,有一天莫妮卡·封费顿去了她们五个人居住的克劳兹堡区,虽然说不知道确切的理由是什么,但是以我个人的想象,我认为莫妮卡是一个对工作保持着很大热忱的女警,再加上天生善良的个,所以很想了解女们⽩天的生活情形,希望能自己的力量帮助女们,所以才会去克劳兹堡。我认为她的动机是很单纯。

 莫妮卡在没有当班的⽇子,去了克劳兹堡,在五个女居住的公寓附近,发生了悲剧的事件。五个女以为莫妮卡是去嘲笑她们的,因为莫妮卡平⽇的工作就是取缔他们,所以对莫妮卡这个女‮官警‬相当反感。这种反感也可以说是生活在生活底层的她们的乖僻心态吧!不过,女人们之间也有她们一套相处规则,那是不为我们所知的事情,如果那五个女现在还活着,或许会齐声为他们自己所做的事情辩论,以她们自己的道理向我们两个人‮议抗‬,并且说服我们。

 但是,从公正的角度去看,她们五个人的做法确实太卑劣了。玛丽亚·可洛纳百年前在主教广场收到的侮辱,莫妮卡也同样遭遇到了,他在克劳兹堡的后巷被五个女庒制住,让正好从哪里经过的男人強暴了。而她一直贴⾝携带的宝石,也在那个时候被女人们发现,至于哪五个女人如何处理那颗宝石,不用我说主人也知道吧!”

 “嗯,我了解。”宾达主任小声地回答。

 “喝得烂醉的女人在那个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,好像都很接近。当然不可能随手就把宝石丢了,那样太可惜了,更不可能把宝石还给莫妮卡,而据为己有的话,又会破坏了朋友们的感情。宝石不能像蛋糕一样地切成五片。给别的话,心里又不甘心。在那种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况下,难免会产生⼲脆呑到肚子里算了的想法。女原本就是一种顽固的生物。

 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石被那群女人中的某一个人呑到肚子里了。莫妮卡虽然沮丧地回到了林克街的住处,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。这个事件与百年前那个事件的不同之处,就是受害的女是风纪科的女‮官警‬,而加害他的人则是他工作上常常见到的女人们。这件事情虽然被隐瞒下来,但是女们确实做了侮辱莫妮卡的事情。

 莫妮卡是巡逻的‮官警‬,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为了工作而站在街上‮客拉‬的哪五名女,也就是说:因为他有那样的立场,所以他要杀人很容易,但却不容易被怀疑是同时杀死五个人的凶手。这就是为什么温柔的莫妮卡可以成为杀人凶手,而且还能对受害人进行开膛破肚的可怕行为的理由。和百年前的伦敦一样,在街上‮客拉‬的女们总是选择人少的时间,独自站在行人稀少的地方‮客拉‬人,那个时候她们通常已经喝得烂嘴。说道谁可能是凶手的嫌疑,感觉上莫妮卡的同事克劳斯·安可摩亚似乎更值得被注意。”

 “真是不敢相信。如果不是先听了那个⽇本女人说过的话,我绝对无法相信你现在说的那件事。那么温柔的莫妮卡…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?”

 “⽇本女人?啊!那个俱乐部的妈妈桑呀!”

 “妈妈桑?”

 “⽇本人对经营‮店酒‬的女,都是这么称呼的。因为情人卡尔的关系,莫妮卡当然无法对你们说出那样的事情。她不仅被侮辱了,连宝石也不见了。这种事情叫她怎么对卡尔说呢?她一定像独自拿回宝石,而且很清楚动作一定要快,否则宝石就会排出体外,到时想拿回宝石就更加困难了。她是知识分子,比一般人更懂家庭医学的常识,这就是她为什么连着两个晚上顶风作案的理由。”

 “原来如此。莫妮卡果然和玛丽卡·可洛纳一样,不知道呑掉自己宝石的女人是谁,所以把五个人全杀死了。”

 “没错。当时她的眼睛大概也被蒙住了吧!所以她想用刀子,把自己被‘深埋土中’的宝石挖出来。杀人、剖腹,想要在土里寻找东西一样地把手伸进腹腔,把大肠拿出腹腔外。然后像外科医生寻找恶肿瘤一样地触诊,以寻找肠管中的宝石,寻找宝石的动作当然是在明亮的地方进行比较好,可是明亮的地方太危险了,所以只能摸黑寻找。为了彻底寻找一下,所以在直肠的附近切断大肠,然后把肠子里的东西全部挤出来找。发现大肠里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后,就随手一抛,大肠便挂在死者的肩膀上了。

 这种情况也和百年前伦敦发生的那个事件一样,受害人的肩膀上挂着被切断的大肠。这次的事件里的第一个受害者玛莉·维克多、第三个被害者·玛格丽特·巴库斯塔,及第四个被杀死的茱莉安·卡斯帝,她们三个人的肩膀上都挂着被切断的大肠。这是她们三个人死时的特征。

 而百年前的那个事件中,第二个死者安妮·查布曼和第四个受害者凯萨琳·艾道斯死时的特征之一,就是肩膀上挂着自己被切断的大肠。”

 “但是,第一个遇害的人——玛莉·维克多,应该不是莫妮卡杀死的吧!因为那个时候克劳斯和她在一起,而且,她和克劳斯赶到玛莉·维克多出事的现场时,玛莉·维克多已经遭到杀害了。因为在玛莉遇害之前,莫妮卡一直和克劳斯在一起进行巡逻的工作。”

 “她们两个人发现玛莉·维克多的时候,玛莉·维克多‘还活着’。”

 “还活着?但是她不是蹲在地上,手还按着脖子的地方吗?”

 “那只是莫妮卡的说法,事实上她是庇股着地跌坐在地面上的。关于这一点,克劳斯巡警也同意了。”

 宾达主任茫然地沉默了一会儿,才睡:“可是…既然没有被杀,为什么会跌坐在那里?”

 “因为被已经关在牢里的雷恩·何尔查的⽔击中了。她是因为惊吓而跌倒的,并不是因为受伤。”

 “那么,是雷恩…”

 “似的。雷恩用蓝⾊墨⽔击玛莉时,正好克劳斯与莫妮卡经过哪附近,所以雷恩便仓皇逃走了。当时克劳斯立刻拔腿追雷恩,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玛莉的情形。当时的真相就是那样而已。那天晚上除了玛莉外,还有好几个女也被雷恩的蓝⾊墨⽔⽔击中,但是因为她们都是非法的街头‮客拉‬女,所以不敢‮警报‬控诉雷恩的行为。

 另一个方面,克劳斯去追雷恩后,现场就只剩下莫妮卡和玛莉了。莫妮卡·封费顿当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。原本计划巡逻结束,剩下她一个人时再杀人的莫妮卡,当下决定马上动手。她拿出蔵在制服下面的刀,割断了玛莉的咽喉,接着又不加思索地剖开玛莉的‮部腹‬,抓出肠子、切断直肠的部位,快速地用手寻找宝石是否在肠子里。”

 “真是不敢相信!”

 “莫妮卡结束杀人剖腹的工作,因为受到没有找到宝石的打击,茫然地坐在地上发呆时,克劳斯回来了。克劳斯怎么样也想不到那个心地善良。人人喜爱的柏林署警花,会做出那么残酷的事情,他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和莫妮卡赶到现场的时候,玛莉·维克多就已经是那样了。而且当时的那里确实很暗。”

 宾达主任大大地叹了一口气,然后勉強地点了头。

 “其实,这个案件的发展之处,就有可以推理到现在这种结果的材料了。莫妮卡的证言中提到;玛莉按着被切割的脖子。脖子被切割,肚子也被剖开,肠子还被拿出来的女人,不应该还会按着脖子上的伤口,那种画面应该是玛莉受到莫妮卡的第一击后的样子,那摸样深深印在莫妮卡的脑海中。对莫妮卡来说,当时玛莉的‮势姿‬太过鲜明了,所以在做证词时,很自然低说出玛莉那个时候的模样。”

 “原来如此。听你这么一说,就越觉得有道理。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?对了,溅出来的⾎呢?莫妮卡杀害玛莉的时候,一定会被噴出来的⾎溅到…”

 “一割断颈动脉,⾎就会横溅出来,但是只要知道⾎噴出来的方向,并且闪躲得当,就不会被溅到太多的⾎。‮官警‬的制服为什么是黑⾊的呢?就是为了溅到⾎的时候,不会太醒目,而且还可以用来擦拭手上的污渍。”

 “是那样的吗?可是我的同事们都没有发现这一点…那么,第二个受害者安妮·莱斯卡和第三个受害者玛格丽特·巴库斯塔,是莫妮卡执勤工作结束,也做完证词的记录后,在回家的途中下手杀死的吗?”

 “似的,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尸体是凌晨四点以后才被发现的。之前她们还都还活的好好的。”

 “是吗?是那样的吗…不,但是,等一下。第五个被杀死的凯萨琳·贝克的‮部腹‬没有被剖开。”

 “没错。”

 “还有…对了,有一件事情很重要,那就是莫妮卡也受了重伤,有一只腿失去行动的自由,不是吗?是谁让她受伤的?因为这个伤所以我们谁也不会怀疑到莫妮卡的头上。莫非你想说:为了不被怀疑,所以莫妮卡刺伤自己。你该不会说这么吧?”

 “我没有那么说。”

 “那么,伤害莫妮卡的人是谁?难道她被看不到影子的家伙攻击了?那个看不到的影子是百年前的杰克亡魂?”

 “主任,我也没有这么说哦。不过,我将说两个主任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过的实施情况,这两个事实来自一个原因。宾达主任,请你仔细想想,莫妮卡被刺受伤的地点,和第五个被害者凯萨琳·贝克死亡地点的汤普森巷57号,这两个地方的位置非常接近,中间只隔了一排房子,相隔只有二十公尺左右。将这个事实和凯萨琳被杀死,‮部腹‬却没有被剖开的事实重叠起来,可以获得一个很明显的结论。”

 “你说明显的结论?那是什么?”

 “凯萨琳的‮部腹‬没有被剖开。这是为什么?莫妮卡应该很像剖开凯萨琳的‮部腹‬才对,但她却没有那么做。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办法那么做,为什么没有办法呢?因为她自己也⾝负重伤了。”

 “啊!是被凯萨琳刺伤的吗?”

 “没错。五个女中,有四个人的年纪已经超过四十岁,只有凯萨琳的年纪才三十几岁,大概是比较年轻的关系,莫妮卡在杀害凯萨琳的时候,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反抗,两个人因而扭打起来。在两个人争夺刀子的时候,莫妮卡的⾝体也被刺中了两个地方,而且伤口颇深。可是,莫妮卡最后仍然奋力砍断了凯萨琳的颈动脉。”但是,莫妮卡也只能在杀死凯萨琳之后,拼命逃离现场,因为她的伤势也很严重,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剖开凯萨琳的‮部腹‬了。她将作为凶器的刀子丢向了尽可能远的地方。而她在逃离现场二十公尺左右,就因为用尽力气而昏倒了。没有多久,她就被在附近巡逻的情人卡尔的同事——佩达·修特罗哲克发现了。莫妮卡在逃离现场的途中虽然流了很多⾎,但是都被雨⽔冲洗掉了。凶器上的指纹也一样被大雨洗掉了。另外,溅在莫妮卡⾝上的凯萨琳和茱莉安的⾎,也在雨⽔的刷洗之下,和从莫妮卡的伤口流出来的⾎混在了一起。

 “或许莫妮卡但是认为同事已经发现自己所作的犯罪行为,而感到绝望了。没想到老天还没有放弃她,你们完全不愿意朝着她也有可能是凶手的方向去思考,还替她想了一个很好的理由,认为她也遭到开膛手杰克攻击,并且向民众公布了这样的想法。”

 “太令人惊讶了…”

 “莫妮卡在医院醒来后,一定也很感到惊讶吧!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被当成凶手。不过,虽然没有被当成凶手,她也没有欣喜的感觉,因为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。她的心里有着強烈的后悔莫及感。”

 “因为没有剖开凯萨琳的肚子寻找…”

 “似的。你终于明⽩了。就是那样没错。她多么想打开最后一个人——凯萨琳的肚子,确认凯萨琳的肚子里是否有宝石。她想得几乎疯了。因为宝石很有可能就在凯萨琳的肚子里。所以我刚才才会设下那样的陷阱。虽然那样做有危险,莫妮卡可能会怀疑那是一个陷阱,可是我相信就算她有所怀疑,还是会那样上钩。结果…你都看到了。果然如我所料,我的预测是正确的。

 “好了,吃完汉堡,我也说明完了。咦?雨好像也停了,天也快亮了。我该告辞了,旅途中说了这么多话,真的觉得累了。”

 克林·密斯特里好像是一个个心急躁的男人,他说着就要站起来。

 “啊,请等一下,密斯特里先生,我还有想不透的地方,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是说莫妮卡的宝石,现在可能还在凯萨琳·贝克体內吗?真的还在她的体內吗?”

 “这个我就不清楚了,请以后再进行解剖调查吧!但是,虽然有那样的可能,我还是觉得凯萨琳的肚子里没有宝石了。因为呑下宝石到被杀害的时间,已经超过两天,所以宝石还在体內的可能微乎其微。好了,那么我就此…”

 “请等一下,再坐一下吧,因为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安的样子。那些媒体记者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。”

 “所以啊!主任,所以我才要急着回去。我对媒体记者没有‮趣兴‬,所以急着离开这里。而且我还有事情,必须趁着天还没有亮以前离开。今天之內我一定要到达匈牙利才行。”

 “匈牙利?你去哪里做什么?”

 “去匈牙利和这次的事件一点关系也没有。”

 “是吗?那么,肠子的事呢?把切下来的肠子寄到通管制中心的人,不是你吧?”

 “我没有理由做那种无聊的事吧?大概是那个无聊家伙的恶作剧,那个家伙在路上捡到肠子的断片,就打包了肠子,寄到通管制中心。”

 “那种东西为什么会掉到路上呢?”

 “那还用说吗?当然是莫妮卡丢掉的。”

 “莫妮卡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

 “主任,这种事情你以后再问当事人,不是更好吗?大概是哪截肠子摸起来比较不一样,所以莫妮卡把它切下来,带着哪截大约二十公分的肠子离开杀人的现场,到比较亮的地方,当然要尽快离开那里。可是,宝石并不在哪截肠子里,感觉摸起来不一样,其实只是错觉,所以就随手丢弃在路旁了。”

 “确实可能如此。不过,你说得好像你就站在旁边看到了。”

 “要我说的话,我也只能想到是那样。”

 “还有一件事。关于柏林‮行银‬墙壁上的涂鸦,那又是怎么一回事?就是那一段‘犹太人不能…’的文字,那也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…”

 “这个…你要这么想也可以。”

 “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不是…”

 “宾达主任,你认为我处理这次的事件时,感到最辛苦的事情是什么?”

 “这么嘛!当然是找出凶手是谁了。还有,你一定也为了证明凶手是谁,而绞尽脑汁…”

 “主任,你说的那些事情不困难。最困难的事情是和你们见面,请你们听我的推理。对我来说,柏林是人生地不的地方,想和警方的人见面,可以说是一点门路也没有。”

 “噢…”“所以,如果在女经常出没的地方,留下那样的图样文字,或许警方就会主动找上门,而不用我自己去找警方的人了。不管怎么说,我这次的头衔是伦敦开膛手杰克的研究者。那个下雨天的晚上,我独自在库丹大道附近徘徊,焦急脑汁地想要怎么和警方的人接触时,很凑巧的,第二天的命案竟然就在哪附近发生了。”

 “那么,柏林‮行银‬墙壁上的涂鸦…”

 “是谁写的都没有关系吧?主任。重点是这个事件已经解决了。总比没有那个涂鸦文字,而让案子陷⼊宮来的好吧?”

 “真是伤脑筋。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人,不愧是来自福尔摩斯国度的人。英国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吧?”

 “不知道耶!我不知道英国怎么样,但是东京好像有很多这样的人。好了…”克林·密斯特里拿起行李箱,非常费劲地站起来。

 “你真的要走了吗?”

 “是的。因为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。”

 密斯特里快步走出接待室,往面对中庭后门的走廊走去,因为正门还关着。宾达主任赶快追上去,并且抢下他手上的行李箱,并肩和他一起走,还说:“可是,我还没好好谢谢你。”

 “你已经请我吃汉堡了。”密斯特里看也不看宾达主任,径自快步走到走廊上“而且我还吃了两个。”

 “两个二马克的汉堡就够了吗?那么,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?”

 “主任,你有三件事要做。第一,解剖凯萨琳·贝克的遗体,检查她的消化器官,看看有没有莫妮卡的宝贝宝石。”

 “如果有呢?”

 “当然还给莫妮卡。对被关起来的莫妮卡来说,找回宝石就是最大的安慰。”

 “没错。”

 “第二件事清就是释放雷恩·何尔查。我们都不是活在用⽔击人就会被判死刑的时代,因为调⽪就被送上断头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”

 “第三件事情是什么?”

 “对付媒体记者的追问。依我看,这是最困难的一件事,我要拜托你,不论记者们如何追问,你都千万不可以说出解决这个案子的人,是个像肯德基爷爷一样的英国人。”

 “可是,这样对你好吗?”

 “这样当然很好。解决事件的満⾜感就够了,我已经习惯这样。啊!雨果然停了。哗,已经放晴了,好清慡的风。失陪一下,我要来一个深呼昅…”

 克林·密斯特里打开门,走到中庭停下脚步,然后深深地昅了一口气。

 “啊!好舒服呀!主任,你也来个深呼昅吧!”

 “深呼昅?”

 “对。”

 “这样吗?”宾达主任把密斯特里的行李箱放在脚边,学密斯特里,深深地昅了一口气。

 “很舒服吧?”

 “不会头痛了吧?”

 “头痛?啊!对哦,我的头完全不痛了。”

 “看吧?我说的没错吧?啊,从这边走可以出去外面吧?”

 克林·密斯特里率先走⼊车子进出的老旧石头隧道。

 一走到外面的马路,要开始泛⽩的夜⾊里,尽是⽩茫茫的雾;排列的整整齐齐的⽔银灯,在雾里发出点点光芒。这些光芒很快就会熄灭吧?因为马上就要天亮了。现在还是清晨,虽然有车子,但是并不多。

 “你真的要走了吗?我应该对记者们说什么呢?”

 “大概应付一下就行了。主任,行李箱还给我吧!谢谢你。”

 “你现在要去哪里?可以请署里的车子送你去。”

 “别客气了。我的朋友在等我。啊,就在那里。那么失陪了,主任,请尽量帮助莫妮卡吧!”

 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密斯特里先生。”主任对拿着行李箱渐行渐远的克林大声喊道。

 “谁知道呢?只要再发生这么大的事件,不管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,我都会赶去。”这个奇怪的人稍微举起他的大礼帽,以红⾊的背部对着宾达主任说。

 大马路对面的长椅子那边有一个人横越马路走过来,看起来像是他朋友。那位朋友相当年轻,好像是东方人。

 他们两个人谈了几句,但是雷昂纳多·宾达主任一句话也听不懂。他俩讲的话不是德语,也不是英语,好像是⽇本话的样子。

 3

 codeM·D·或称让⽪耶罗

 黑⾊的森林深陷在十月的黑暗与雾。

 成群排列的柏树巨人脚下,

 埋蔵着我的灵魂。

 湖面冷清,湖底吵嚷的湖里。

 我看到了十月⾊彩的灵魂。

 位于‮陆大‬极北地区的柏树黑⾊沉默里。

 有着硫磺的溪流。

 像不断哗啦哗啦降落下来的⼲燥树叶,

 也想冻结、僵硬的一小撮头发的沉默,挂着⽩⾊石灰石的月亮。

 那是黑⾊森林的冰冷拂晓。

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?一点点岁月的记忆也没有了。

 一排排柏树形成的黑⾊森林的寂静中。

 我发现了一小撮的凝固蓝⾊⾎块。

 那个东西像冰冷的蓝⾊原石。

 在我。

 亡灵在徘徊,仿佛隐约的幻影。

 沉浸在深夜思索的边缘,那是原石的深渊。

 为什么人们不理解,因为理解很痛苦。

 我拼命努力了。

 人们把我⽩费的力气写成了墓志铭。

 装饰在墓园⼊口的青铜门上。

 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夜晚,我难以⼊眠,在被窝里思考。

 我不相信这曙光。

 我变成了黑⾊的巨鸟,

 在排排站立柏树巨人的黑暗上空,为了寻找猎物而徘徊。

 但是,我自己就是猎物。

 我相信,我相信星光可以拯救灵魂。

 于是我在石灰石的月光下不停地徘徊,

 我一边那样说给自己听,

 一边流着⾎。

 在第一声鸣之后,拂晓的暖风从西边的地平线吹过来了。

 可是,黑夜绝对不会离去。

 天,永远永远不会亮。

 全世界的寒冷都涌向了我。

 成千上万的嘲笑化为针,刺着我的⽑细孔。

 不快的情绪⿇痹了灵魂的深夜里,

 我终于找到了。一小撮凝固的蓝⾊⾎

 ‮腿大‬上浮着蓝⾊⾎管的女人,

 为了保护生活而蹲坐在⻩昏里,她喃喃自语着:

 整个世界的黑夜都在这里了。

 试着让灵魂腐化吧!像吊在超级市场冷冻库里的,猪的脊椎⾁。

 来看看这个世界的诡计吧!像挂在雷玛河上的尸骸肋骨。

 这一切从前年以前起就都很清楚了。

 没有人会让铁桥穿上⾐服。

 世界靠着“前进”、“停止”的信号机活动,有时开始,有时停下来。

 因为人是机械。

 你相信体內是有⾎在流动的那个男人,原来只是一个空壳子。

 是一个没有內脏的空壳子。

 你对我说:“抬头看天上的星光吧!”

 我抬头看了,但喃喃地说“是呀。因为那不是星星,那是被虫咬破的黑⾊天花板的洞。”

 我把那些话语,全部埋在柏树巨人的脚下。

 总有一天,会有人使着光亮的军刀刀尖。

 把它们挖掘出来的。到时便是百年孤寂的尽头。  M.keD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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