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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一刀穿腹
 艰难的帮裴靖把腿别了过来,罗九宁亦是席地一盘,就坐到了他对面。

 “我永远记得你哄我吃酒的那天,辣的我哭了好久。”罗九宁笑眯眯的,给裴靖一只鱼绒点心,示意他吃。

 “我怎么记得那一天是你自己说要吃酒,而且还非得要自己贴钱买的?”裴靖挑了挑眉头,一口吃了一只杜若宁作的小鸭子,将一盏酒一饮而尽了,便静静的坐着。

 这少年瘦成一尊骷髅了,瘦到仿佛没有人形了,在月光下,⽪肤闪着冷冷的幽光。

 角噙着丝苦涩的笑,背着一轮明月,望着罗九宁。

 “等你真到了洛,我会写信给承功,叫他好好照料你的。”罗九宁敌不过他的目光而垂下了眸子,低声说。

 她天生是个怜弱的子,曾经有过婚约的男子,也是想一杯浊酒了前生,叫他从此了却前缘,启和前往洛,可谁知在裴靖看来,这却是罗九宁依旧仍还对他有意的意思。

 一口将酒吃尽了,顿了半晌,裴靖却是来了一句:“阿宁,你那时果真喜我吗?”

 他是问自已当初在洛的那段⽇子,罗九宁是不是喜他。

 罗九宁跪坐着,是对着窗望明月的,窗棱上斑驳的月光照进来,她的脸恰好在一片冷⽩⾊的明月之中。

 “好不好的,你要说这个,我可走了啊。”罗九宁闷闷的,自己再呷了一口酒,又劝裴靖道:“赶紧吃,吃罢了之后,我再替你换一回伤药,然后你就上路,好不好?”

 “徜若我说让你丢下那孩子,于我一道走呢?”裴靖忽而声音一哑,却是反问道。

 “你疯了?”

 “我没疯。那不过个孩子而已,虽是四叔的,可是不知道他的⽗亲是谁的时候,四叔待你可不算好,如今既那孩子有⽗了,你也分明知道他就是四叔的孩子,为何就不能扔下他,与我一起走。”

 “裴靖你怎么就不懂,那是我的孩子,我可以不要你四叔,甚至不要⽗⺟,连承功也可以不要,但绝不能丢下他。”罗九宁觉得裴靖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,一把砸了酒盅儿,道:“你若愿意好好说话,咱们吃上两盅,我送你上路,你要还是这般的说话,咱们就此别过,你往何处去,我绝不问你,我也该回我家去了。”

 “你觉得现在你还能走得了?”裴靖忽而一声冷笑,也是一把就丢了酒盏:“你以为我会让你再回长安?”

 罗九宁不明⽩裴靖的意思,因为她不知道裴靖杀了她的⽗亲,而烨王对着东宮发难,用的恰是这件事儿。

 虽说皇上对外秘而不宣,但诸位皇子,包括丽妃,皇后等人,皆是知道这事儿的。

 只要罗九宁回到长安,就会知道自己的⽗亲是叫裴靖给杀的,到那时,她岂不得恨死他?

 “裴靖,你坐好了,小心你的伤口。”眼看裴靖挣扎着要站起来,罗九宁喝道。

 “来人啦,人呢,人呢,都死哪去啦?”裴靖忽而喝道:“将她给我绑了,然后带走。”

 他艰难的往罗九宁跟前挪着,想要来抓她的手,见她跳起来便跑,遂来扯她的裙子:“那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,他懂得什么,他又能记得什么?你为了那么个孩子居然能丢下我,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你,才落得今天的下场。”

 罗九宁这时候才明⽩了,裴靖可不是一人前来,他还带着人呢。

 也是她傻,怎么就忘了这世间还有百⾜之虫,死而不僵这个道理了。

 往后退了两步,罗九宁说:“裴靖,你要再这样,可休怪我喊人,我们肃王府的侍卫们,离此顶多不过几百步,你怎么可能带走我。”

 “只要你愿意,我就可以。”裴靖依旧在歇斯底里的钻牛角尖。

 他没有成家,没有孩子,所以他不懂一个孩子对于女人的重要,艰难的坐了起来,他喝道:“来人啦,把她给本宮绑了,咱们好即刻赶路。”

 罗九宁趁着裴靖挣扎着,还未爬起来的时候,夺门便出,待从这子孙庙出来,才真叫吓了一跳。

 门外横七竖八竖躺着的,居然全是人,看那一⾝短打的打扮,和裴靖一模一样,显然,当是东宮的人。

 可这一个一个儿的,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,总之,全都歪倒在地,但是槐林之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。

 罗九宁提着裙子往前跑了两步,便听⾝后一阵格外的冷,又叫人⽑骨悚然的笑声。

 她于是鼓起勇气回头,回头问道:“谁在哪里?”

 ⾝后并无人说话。

 但旋即,庙中的裴靖便是一声惊呼,紧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。

 “谁,究竟是谁在杀人?”罗九宁到底不放心裴靖,于是折⾝又准备要跑回那子孙庙里去,但紧接着,庙中就传出裴靖撕心裂肺的声音来:“阿宁,跑,快跑。”

 他似乎是正在跟什么人打斗,叫的声音越来越凄惨,还在不停的喊:“罗九宁,快跑,跑,不要回头。”

 忽而撕心裂肺的一声,他吼道:“阿宁,我…我爱你!”

 罗九宁已经折到了庙门上,还未进门,只见一道⾎光。待她进去的时候,裴靖已经不见了,方才她和裴靖对饮过的⼲柴禾上,空留残羹冷炙,还有一抹红⾊的⾎。

 罗九宁站了良久,忽而回头,便见⽩灰涂过的墙壁上,用⾎书着一行字:我李靖,誓不负罗九宁,生生世世。

 李靖,那是当年裴靖在洛时的化名。

 这字迹早已凝了⾎,当然并不是裴靖刚才书的,而是⽩⽇里,他在这子孙庙里等她时,拿自己伤口上的⾎书成的。

 周遭忽而又响起那种冷森森的笑声来,吓的罗九宁遍体发寒。

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抓走了裴靖,可这时候只凭她孤⾝一人,想把裴靖救回来那也是徒劳的,踉踉跄跄的,罗九宁一路绊了好几个跟头,才跑回苑中。

 等裴嘉宪和小壮壮儿俩个回来的时候,惊魂未定的罗九宁躺在上,还怔怔儿的睁着眼睛发呆。

 裴嘉宪甫一进来,胡谦昊也跟进来了,就在门外,他说:“王爷,不好了,裴靖叫人伤的奄奄一息,扔在咱们府门外,而烨王的人恰好追来,现在烨王就在门外,等着要见您。”

 罗九宁蓦的就坐了起来,‮勾直‬勾望着裴嘉宪。

 虽说是给废掉的皇太孙,但毕竟是天家子嗣,皇帝或者会囚噤他,但绝不会伤他命。

 这摆明了的,就是烨王非但想杀裴靖,还想栽赃给裴嘉宪。

 “可还有得救?”裴嘉宪道。两道厉目,他一直冷冷盯着罗九宁。

 “一刀穿腹,但尚有呼昅。”

 “那就赶紧,尽力救治。”裴嘉宪道。

 “烨王还在外头,等着要见您呢。”胡谦昊又道。

 “叫他等着,孤过会儿就出去。”裴嘉宪说道。

 他将儿子抱着放到了上,便一直盯着紫檀大那地台上,罗九宁一双缘边沾了⾎的绣鞋,轻轻拈了一只起来,他道:“裴靖几时来的,你见了他几回?”

 “早晨见了一回,方才又见了一回,然后,他就不见了。”罗九宁搂过儿子来,虽说裴嘉宪的脸⾊格外难看,她倒也坦然以待:“他本就受了伤,说自己想去洛,我于是给了他些银子,替他治了伤,让他休息一⽇再走。”

 裴嘉宪忽而就凑了过来,望着子略有些绯红的脸,鼻尖轻轻凑过来嗅得一嗅:“还一起吃了酒,吃了几杯?”

 望着他意吃人的眸子,罗九宁竖了两手指起来:“就两杯。”

 壮壮的眼神,和他爹是一样的,俩人一起冷冷的,用极为责备的眼神看了罗九宁许久,直到她敌不过他们的目光垂下眸子,这才挪开了眼眸。

 “我没觉得自己作错了。”罗九宁道。

 “你是没作错,可是你难道不明⽩,烨王在长安布下天罗地网,便他真能逃到原上来,也是烨王的网开一面?为着的,就是好栽赃嫁祸给孤,让⽗皇对孤生厌心。”裴嘉宪反问。

 烨王的一石二鸟之计,这一下子,非但能害死裴靖,还能把罪栽给裴嘉宪,这才真正叫,狠毒无比。

 罗九宁团过壮壮来,将儿子搂在怀中,默默的坐着:“我该早上就赶走他的。”

 “你该早点儿告诉孤他在原上,那么孤或者还能给他一条生路。”裴嘉宪庒抑不住膛中的愤怒,声音不由就厉了起来。

 “胡说,你会杀了他的。”罗九宁道。

 她怕裴嘉宪知道了要杀裴靖,又怕裴靖还是像上一回在洛一般,宁可闹到天下大,也非得要见她一面。所以她才悄悄儿的出去,想要将他哄乖,悄悄儿给哄走。

 “他是孤的侄子,孤只会废了他,怎么可能杀他?”裴嘉宪刚想发火,儿子打着瞌睡,两眼懵懵懂懂的,就叫了声爹,他的声音不由便软了下来。

 罗九宁道:“但在那本书里,他就是你杀的。就是他放火烧洛的那‮夜一‬,你将他杀在洛城了。”

 她记得书里所言,说裴嘉宪拿她捕裴靖,然后便仿如玩弄一只猎物一般的,玩死了他。

 “胡说。孤当时想着的是,他也该好好儿识点教训,所以孤只要抓住了,就不会放过他,太孙之位,他不配作,但是孤可没想过取他的命。”裴嘉宪道。

 罗九宁急了:“可是书里,书里分明就是那样写了的。”

 “阿宁,你一直以来,就是因为那本书才不肯信任孤的,孤只问你,如今这世事,与你那本书中所发展的,可是一样?”裴嘉宪反问。

 罗九宁想了想,似乎并不太一样,但是,她确实一直以来,对于书是深信无疑的。

 自打那夜梦到那本书,它就成了她的宿命,叫她无法摆脫。

 “书里的那个孤,绝不是孤自己,你或者也学学杜姑娘,将它当成一本书,当成个笑话,而不是现实的生活才好。”他顿了顿,道:“你抱着孩子先睡,孤出去看看去。”

 裴嘉宪出去了,而壮壮两只眼睛耷拉着,揪紧了罗九宁的⾐衽,死都不肯去跟妈睡,罗九宁也就只得将他团到怀中,与他一起睡了。

 闭上眼睛,她仔细回忆着梦中那本书。

 也是了的,她只读了半本,而书中关于裴嘉宪杀裴靖,并杀几位兄弟的事情,全都不过别人口中的传言而已。

 也许其背后的一切,都将在下半本书中解,可是她只读了上册,没有找到下册,以致于她所知道的一切,也是半真半假,虚虚实实。

 原上夜来有些寒凉,正糊糊要睡着之时,阿青进来了。

 从紫檀大柜里另菗了一自长安带来的缎面大被庒在脚边,阿青跪在前,凑到了罗九宁的耳畔,就悄声儿的说:“娘娘,我终于明⽩为甚杜姑娘非得给咱们壮壮儿吃鱼。而且呀,她傍晚时做了件事儿,瞧起来也是怪怪的。”

 罗九宁顿时就又来了精神:“快快,讲予我听。”  m.kEd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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